“高朋满座”论坛：赵晋平、拉米、崔凡共议全球经贸治理|31周年校庆系列活动@北京

11月8日，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北京校区举办31周年校庆系列活动。在“高朋满座”论坛上，中国服务贸易协会副会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原部长赵晋平，中欧特聘教授、WTO前总干事帕斯卡尔·拉米分别发表主题演讲，并与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贸学院教授、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会首席专家崔凡就“全球经贸治理的挑战与未来”展开对话。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副教务长、法国依视路会计学教席教授许定波在致辞中表示，当前，全球地缘冲突频发，各类贸易保护政策急剧增加，使全球经贸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均在经历深刻重构。如何应对日益加剧的风险，重塑开放包容的国际经贸规则，既是各国必须共同面对的课题，也是全球化经营的企业必须直面的迫切议题。希望通过几位权威专家的剖析，帮助大家在不确定的外部环境中辨明方向、把握关键，构筑起面向未来的强大韧性，并坚定对“全球化是人间正道”的信心。

中国服务贸易协会副会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原部长赵晋平在主旨演讲中表示，面对全球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复杂形势，中国正通过推进制度型开放开创合作共赢新局面。他系统梳理了近年来我国就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出台的系列政策文件，包括通过跨境服务贸易、投资准入和市场准入“三张负面清单”实现内外资一致管理；以上海自贸试验区和海南自由贸易港为代表，在特殊区域进行高水平开放的“先行先试”；通过签署国际协定等方式推进制度型开放等等。例如刚刚签订的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升级议定书不仅在自由化标准上大幅提升，还新增数字经济、绿色经济等现代化议题，在全面、现代、高水平和互利共赢上都体现出更高的标准。

赵晋平特别指出，近年来，中国和南方国家之间的合作不断深化，尤其是中国与东盟的双边经贸合作，已经成为中国对外经贸关系的稳定锚和新引擎。2025年1-9月，中美双边贸易下降14.9%，而中国和东盟双边贸易同比增长9.6%，双向投资也对增强区域产业链供应链韧性产生重要作用。他建议企业家重点关注拓展自贸协定网络，加强双向投资布局，构建更具韧性的供应链体系等，通过结构性调整来对冲风险，在巩固传统市场的同时，积极开拓新兴市场合作机遇。

世界贸易组织前总干事、中欧特聘教授帕斯卡尔·拉米在题为“全球贸易：挑战与机遇”的主旨演讲中指出，全球贸易正呈现三大新常态：保护主义抬头、预防主义强化及贸易武器化加剧。面对这一趋势，他强调全球化大势未改，各方应维护多边体系，推进灵活务实的国际合作，特别是中国和欧盟应在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保护等共同关切的领域寻找合作突破口，构建更加平衡的全球经济体系。

对于未来的发展路径，拉米认为，中国应继续推进经济转型，尤其是增强消费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企业家则要提升供应链韧性与灵活应变能力，把握数字化机遇。他特别针对数字技术的“双刃剑”效应进行了分析：一方面，数字技术通过降低交易成本、打破物理距离限制，推动着服务贸易以超过商品贸易的增速呈现快速增长；另一方面，各国数据监管规则的差异正形成新型贸易壁垒，构建国际数字治理体系已成为全球贸易可持续发展的关键议题。

随后，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贸学院教授、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会首席专家崔凡主持圆桌对话，与拉米和赵晋平就当前美国推行的单边措施、世贸组织改革、多边贸易体系前景等展开深度讨论。

崔凡表示，从上世纪美国1934年对等贸易条约法、1947年关贸总协定成立到1995年世贸组织成立，美国曾是自由贸易的推动者和多边贸易体制的奠基者，而今却成为“世贸组织减一”的例外存在，对世贸组织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造成严重冲击。他指出，美国当前推行的“特恩贝里体系”不仅包含“对等关税”等单边措施，其内嵌的“毒丸条款”正通过双边协议网络扩散，试图形成对中国的系统性围堵。而贸易体系、货币体系与安全体系密不可分，美国推行高关税的理由之一是要求盟友以及其他贸易伙伴为美国提供的两大公共产品即美元流动性和全球安全保护伞分担成本，本质上是要求各国协助其维系货币霸权和军事霸权。

拉米认为，欧盟在关税协议中作出让步，与地缘军事安全考量密切相关，但 “特恩贝里体系”对多边体系不会构成革命性的冲击。他以“水”喻贸易，认为其在受阻后将自然转向，单边限制难以长久。针对当前“世贸组织已失去作用”的声音，拉米又以“睡美人”比喻回应，指出其核心问题在于拥有700多名全球贸易专家的秘书处未能充分发挥作用，而世贸组织决策机制亦不够健全。他主张通过提升组织性和工作效率来“唤醒”世贸组织，更有效地处理当前复杂的新议题。

赵晋平强调，世贸组织对全球贸易不可或缺，中国作为多边贸易体系受益者，也必然坚定不移地站在多边主义一边。即使在美国缺位的情况下，所有坚守多边主义共识的重要经济体也要主动携手作为、积极发声，通过平等对话共同维护这一多边体系，推进世贸组织结构性改革，解决其争端解决机制长期效率低下等关键问题。此外，其改革还要以构建开放包容的体系为核心，切实体现“发展优先”原则，为发展中国家创造更多机遇。

对于中国应对当前全球贸易变局的战略选择，赵晋平基于RCEP在美国单边主义压力下成功签署的经验，提出“以开放破围堵”——外部压力反而促使各方以更大意愿推进经贸区域合作。因此，中国一方面要通过深化市场化改革增强自身底气，另一方面要主动推进多边和区域合作，为构建普惠包容的全球经济治理体系贡献中国智慧。